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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连臻中途去了一次洗手间。大约是婚宴最热闹的时候,所以洗手间这一块很安静。为了配礼服,在宣晓意的坚持下穿了一双高跟鞋。于是,许连臻每走一步,都十分小心,不是怕有水渍滑了,就是怕被台阶之类的绊倒。

所以她走出洗手间的时候,是低头看着地面出去的。走了几步,在走廊上,撞上了一个人,几乎是撞进人家怀里了。许连臻往边上一侧,让出了道路,抬头道:“不好……”

不好意思的“意思”两字在空气中戛然而止。

是蒋正楠。

他面无表情地斜睨了她一眼,目光里头也毫无半点温度。

只一秒或许一秒也不到的光景,蒋正楠脚步毫无滞缓地与她擦身而过。

空气里似乎有她熟悉的味道,可是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了。一瞬间,许连臻以为是场梦。

可是步入喧闹的酒宴,她就知道不是梦,是真的。她清楚地看到蒋正楠不在位置上。

后来蒋正楠回来,只略略做了十几分钟,待新人向他们这桌敬酒完毕,就提前离席了。贺君和陈秘书倒是一直留到很晚。

许连臻在婚宴结束后,与宣晓意一起出婚宴大厅,居然在门口处遇见了贺君。

贺君如常地朝她微笑:“许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偏僻的角落:“蒋先生下个月要出差几天,要你赔他同去。”许连臻有些愕然的望着他。贺君只说:“许小姐,这是蒋先生吩咐的。”

于是,半个月后,贺君按照提前在电话里通知的时间,准时来接她。贺君帮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许连臻坐了进去,蒋正楠已经在后座了。

然后,整整一路,寂无声息!

从蒋正楠的角度,抬头就可以轻易看到许连臻的侧脸。她从上车开始一直保持着镶嵌的姿势,白皙柔和的脖子根本连侧都未侧一下。

贺君亲自开车,将两人送到机场,又帮两人办理好了登机手续,这才离开。

蒋正楠头等舱,许连臻是经济舱,两人一过安检,蒋便头也没回地直接去了贵宾候机室。

此后,一直到许连臻在飞机上坐定,都没有再见到他。

飞机上的机位很空,前后排三三两两的空位,许连臻坐的这一排更是只有她一个人。所以相对空间也很大,很舒适。飞机正常飞行后,许连臻就跟空节要了一条毯子,盖在身上,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其实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蒋正楠为什么要带着她出差。明明她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助理,也没有做过一件助理称职的工作。

飞机平稳的飞了小半天后,空姐温柔的声音在广播里响起:“各位旅客大家好。前方有气流,请大家系好安全带,收好餐桌,在位置上坐好,不要轻易走动。谢谢大家配合。”

虽然做足了心里准备,可是没想到居然遇到那么大的气流。飞机不断地剧烈点拨。一开始还可以忍受,以为很快就会过去。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种不知何时可以结束又怕飞机出事的担心忧虑就如同把人架在火上烤一般难熬。

许连臻抓着颤抖的扶手,有一瞬间的害怕,她突然想起蒋正楠,想到如果飞机真的失事的话,她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可是一想到,至少是与他在同一架飞机上,这样一想,心里居然不再害怕了。

飞机一直处于强烈的摇晃颠簸状态,整个机舱除了抖动声响之外,大家的神经都蹦到了顶点,只希望快些穿过这个该死的气流。某位空姐忽然之间语气焦急的喊道:“这位先生,我们的飞机正遇上强气流,请不要走动!请在您的位置上做好!请立刻回到您所在的位置!”

就在空姐不间断的广播声中,有人在许连臻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有一只温热的手覆盖住了她的手。许连臻悚然一惊,一转头,蒋正楠的脸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凝望着他,几疑是梦。他一把将她拥在怀里,耳边传来蒋正楠低沉温柔的声音:“不要怕!我在这里。”这短短的几个字,宛如佛国天籁,清悠静远地飘入耳中。

蒋正楠一再重复:“我在这里。”温柔细语,似把她当成了襁褓中的孩子。

他真的在!

这一刻,如果就这样死去,想来也没有遗憾了!听着他安稳有力的心跳,所有的彷徨惊慌,似在那一刻俱离她远去。许连臻的心在那一刻是潮湿的。她想,那应该是幸福的感觉吧。

幸福?幸福是什么?记得以前在服装店的时候,李淑说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吃ròu,奥特曼打小怪兽。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许连臻还不懂什么意思,李淑告诉她,那就是一种境界,就等同于饿了就有饭吃,困了就有c黄睡。可是现在的她明明不是这样子的,却觉得幸福。因为有他在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