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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有龄下台以后浙江的政令、军令将完全与两江统一起来,直到今天浙江才走到这一步已经慢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李富贵把这件事办妥之后就到上海开始为开发西北造势了,有不少人对这个欧亚大动脉的想法感兴趣,不过李富贵并不就此保证什么,他只是说:“我们的铁路还只修到兰州,现在就和俄国人谈并轨的事未免早了一些,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怎么谈,起码等到铁轨铺到了迪化这个计划才有些样子,否则都是空对空也谈不出什么东西出来,至于我们和俄国人的关系大家不用担心,也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都是一些意气之争,这次我们在西北还和俄国人合作了一次,也算是有了一个不错的转机了,其实俄国人比咱们还穷,几十万平方里的土地说卖就卖了,你们以为有钱赚他们会不干?你们想想看,一条贯穿欧亚的大动脉,那意味着多少钱啊!我们和俄国人闹来闹去不也就是为了北面的那几块不毛之地吗,要是有钱随便丢一捆过去还打什么呀。”

也就是李富贵正在鼓动如璜之舌忽悠广大投资人的时候他得知巴黎公社起义的爆发,虽然起义的如期爆发让他高兴了一阵子,可是这个时候他已经使不上什么劲了,只能默默祝愿地球那一端的无产主义革命事业能够红红火火。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阿古柏也迎来了他的末日,他费尽一个冬天的心力构筑起的防御体系在开春之后如同蛛网般的被左宗棠横扫一空,在喀什噶尔凭借阿古柏的煽动城市里还算为维持住了宝贵的士气,喀什噶尔作为这次动乱的策源地城里的老百姓也的确害怕破城后受到屠戮、清算。这座城市的顽强防御让一路席卷而来的林雨长颇吃了些苦头,可是其他的城市就没有喀什噶尔这样的心理负担了,尤其是叶儿羌诸城,“见到安集延人就杀”的口号当年就是由他们率先喊出来的,那个时候叶儿羌的军民和库车的热西丁一起把阿古柏打的相当狼狈,虽然最后力尽城破,但是从逆这个罪名是绝对加不到他们头上的,因此左宗棠的大军一到或者是城中百姓把阿古柏留下的守城将领捆上送到左宗棠的军营,或者这些将领干脆自己开城投降。经过去年的战斗阿古柏手下的浩罕人没剩下多少,各个城市基本上只能派那么一二十人担任监视。本地的官兵根本就没有陪阿古柏殉葬的意思,更何况这个冬天阿古柏还抓了很多壮丁来充数,这些人对浩罕人就更是只有仇恨。因此一路之上左宗棠根本就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当他也浩浩荡荡的开到喀什噶尔的时候气的林雨长直跳脚,把阿古柏大骂一顿之后他也只好接受这个现实,因为安集延和玛尔嘎朗需要分兵防御这次他带的兵力并不多,本以为中浩联军一出现城内的防守自然土崩瓦解,没想到喀什噶尔的军民并不吃这一套。

当左宗棠的大军来到喀什噶尔以后攻防就变得没有悬念了,左宗棠部的攻城炮远远多于林雨长,西北夯土而成的城墙根本无法抵挡密集的炮击,在猛烈的打击之下很快守城一方就顶不住了,绝望的喀什噶尔市民突然掉转枪口开始捕杀浩罕人,指望用阿古柏的人头为自己换一条生路。危急关头阿古柏男扮女装想要趁乱混出城去,可惜年岁不饶人,他到底是五十岁的人了,最终还是被人民群众雪亮的眼睛所发现,一代名将竟然以这样一种屈辱的方式离开了人世。

破城之后因为有买买提等人求情所以没有对城市进行无序的破坏,但是汉军中的本地人还是对喀什噶尔的居民做了相当严厉的甄别,作为这此动乱的发源地喀什噶尔担任伪官的数量是各城中最高的,惩罚也是最严厉的,这件事同样由买买提他们来主持,凡是在伪政权当中担任过职务的一律处死,买买提干起这件事来毫不心慈手软,最后可以说城中任何一个人都有亲友被砍了头。

左宗棠并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妥,关于西北的民族问题他曾经和李富贵作过很仔细的探讨,李富贵认为对西北的各个少数民族施恩应当重于立威,目前的中国在西北应当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引导当地民众致富,而不是去掠夺,对于后半部分左宗棠十分同意,但是他仍然认为立威要放在前面。

这个分歧并没有造成他们之间的争执,因为李富贵也同意不管是施恩还是立威只要建立在公正的基础上都是可以的,同时李富贵根据自己的感受总结了一条原则,“在施恩的过程中决不能让对象产生你是因为害怕他们才做出这些举动的印象。”

对此左宗棠有些不解,“怀柔与胆怯应当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怎么会造成误会呢?”

“在上层的确分别很明显,但是到了下层就不一定了,比如说吧,在政府以怀柔作为大政方针的情况下如果地方上发生了少数民族的民变,地方官是不是要受到惩治?”

左宗棠想了一下,“一般是这样的,即便是一般的民变守官也是有责任的。”

“那对于下层官吏来说,他的怀柔如果是出于大家和睦相处的目的那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如果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抱着讨好对方的想法就很容易让别人误认为是胆怯,或者说那本来就是胆怯。”

左宗棠若有所思,“的确有这种可能,下层的事情可能不太好办。”

李富贵笑了笑,“可是老百姓看到的却都是下层,对他们来说这些人就代表着官府,和周边的这些国家、民族比起来我们汉人相对来说比较文弱,日常生活中就容易给他们留下好欺负的印象,所以官府就更不能让人得到一种可以得寸进尺的感觉,以后在规矩的制定上可以稍有倾斜,但是在执行上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可以放弃一些公平,但是公正必须被保证,就是说谁都得守规矩。”

“为了这个激起民变也不怕?”

“就算再来一次西征也在所不惜。”李富贵说这话是为了坚定左宗棠的信心,他相信西北民间所蕴含的分裂能量经过这一次释放起码三十年内不会有什么大的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