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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接下来,武田家却是出动了另外几个备队,向我的左右两翼方向发动了进攻。他们的进攻并不怎么积极,对我的左右两翼几乎没有威胁,但是自身的伤亡也非常有限。相比起来,中间进攻的两个备队就努力多了,近半个时辰下来,每支备队都已经伤亡了过百人,给我方的左右两段各造成了二三十人的损失。这个交换比可以接受,但是铁炮队一直没有发挥的机会。他们的预定射击面是滩头,如果对近处的敌方发射,说不定会伤到自家的人。这可不比一般的伤亡,来自自己身后战友的攻击,即使明知是误伤,也很容易让一线奋战的人崩溃的。

想到这里,我隐隐有些担心了,主阵的长枪兵不多,总共只有四排,在这样的形势下,是否能挡住武田赤备的突袭?毕竟,他们还没有面对大部骑兵突袭的经验,面对的又是东国最强的武田赤备……

正在这时,对面武田军吹响了法螺贝。本阵的山县昌景奔到河滩前,向着赤备说了些什么,然后近千人同时发出一声呼喝,纷纷策马冲入河中。

终于来了……我再次举起了五胴切,怀着稍稍紧张的心情,准备向中段的河滩发动三段击。

可是,他们却分成了三股,分别冲向了左、中、右三段的河滩。这让我有些疑惑,难道是准备在三段同时发动进攻?左右两段不是还有他们的备队在作战么?

看着他们开始列阵,我来不及多想,依然发出了含在口中许久的命令:“三段击!放!”

铁炮队发出久违的轰鸣,而且非常的连贯,每隔十秒,就有两百支铁炮向中段发射。遭到这样的连续打击,中段列阵的五六十骑很快就尽数倒在了河滩上。但是,左右两段河滩的骑兵却列好了阵势,他们再次大喝一声,相继划出两道弧线,向我方的中段突击过来。

我忽然发现,武田赤备的攻击方式和我的铁炮非常类似,同样是三段列阵,然后依次冲击。如果说我的铁炮攻击方式是“三段射击”的话,赤备或许可以称为“三段骑突”了……或许,他看到我本阵的三段列阵方式,在试探出左右两段的铁炮配置,就已经猜出了我会使用三段击?

但是,他肯定不知道,我采用的燧发铁炮,攻击的速度有多么惊人了吧?而且,我还准备的一个狙击铁炮组,作为额外的攻势,专门用来对付敌方冲锋的大将。

按照历史,山县昌景就死在铁炮攒射之下,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提前迎接自己的宿命。我相信,只要将他击杀,就等于抽掉了这支赤备的大半精气和灵魂。

我举起南蛮千里镜,努力寻找山县昌景的行踪。不过,结果让我非常沮丧,他并没有随同冲锋,也没有留在前线,而是策马站在河中调度着,身边还有好些近侍护卫。这样的条件,我根本无法狙击他。

或许,我是被历史误导了,钻进了牛角尖?……我忽然醒悟了过来,这的确是个问题。历史上的长筱之战,山县昌景之所以亲自冲锋,主要是对武田家的前途已经近于绝望,可以说是怀着必死之心在奋战着,试图挽回阵前的颓势,这才被织田-德川联军的铁炮所击杀。可是,如今武田家刚刚大败德川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作为家中有数的重臣,五支赤备的统领之一,绝不会轻易以身犯险的。

如今,在他的调度之下,武田家的赤备虽然被打倒了两三排,却终于有人成功的冲到了我的阵前,一头撞入了枪阵之中。中段前两排的枪兵依然维持着最先的姿势,依托地面的支撑,将长枪向前倾斜的竖立着,这一姿势收到了很好的效果,首当其冲的赤备骑兵纷纷被长枪贯穿,但是他们的动能依然很大,以致有一些长枪被折成了两半,还有骑兵连人带马被长枪串住,如同倒立的钟摆般压进枪阵之中,造成了不小的混乱。

这时候,长枪阵纵深不够的劣势显露出来了。才应付了武田家三波冲击,几十米的战线上,就已经露出了两三个缺口,几名赤备骑兵突了进来,手中的太刀自下而上撩起,剖开了身前长枪兵的胸腹。

这样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武田赤备,果然是战力惊人,我虽然装备了新式铁炮,但依然无法挡住他们的冲击。

“顶住!顶住!”我大声的呼喝着,命令身边的近侍和马廻们顶上长枪阵的缺口,纵马迎击赤备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