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子里去!”

“可是娘,我们说好今日要出去玩的!”佟陆陆急眼瞪向邹曲临,满意听得他的连连应和,“娘~我今日功课都做毕了,先生早上方夸我呢,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以后,定小声地玩。”

虽纨绔不成体统,但佟陆陆的课业却好得很,写起文章头头是道,颇有进步思想。

思及此,宛英心中方得些许安慰,真真是拿她无可奈何,“去吧去吧,怕了你了,若闹了事可别厚脸皮来央我。”

“娘亲最好了!”佟陆陆于宛英脸上“啵唧”一口,喜笑颜开。

今年,正是东秦覆灭的第七年,即大明明昌七年。

七年前,白帝病逝,皇宫走水,明王起兵,一向居于舟山的太子殿下被紧急传召,于返回京城的路上罹难,下落不明。明帝放言,太子白盏辛,已身死荒郊野岭,便只能“无奈”登上皇位。

当年,佟萧明哲保身方逃过一劫。又因他在政治上成就斐然、才华横溢,当今圣上成立大明后,为显爱才爱贤,方继命他为太傅,辅佐政事。

但无论是东秦还是如今的大明,均民风开化,京城尤甚。社会对女性的束缚少,有地位的女性备受尊敬。

依此,太傅嫡女佟陆陆,便越发胆大。

再者,佟陆陆压根不顾什么女子深闺之禁锢,也不在乎那些虚名。

只因书中着墨不多的、那推翻了大明的左撇子暴戾新君,此后定要为了拉拢佟萧,强行纳佟家女儿为妃。这本是佟陆陆背上的锅,也不好叫其他姐姐代背。

进宫后运气好点就是养老,等暴君挂了守寡一辈子,运气不好,就是陪葬。

既如此,就是要趁如今尚自由,尽情戏耍,今宵有酒今宵醉。那浮名利禄,与她而言,都是恭桶里的粑粑。

世人只当佟府出了个异类,目前,还鲜少有人将佟小六闯的祸扣在佟太傅头上,且说今日六月六,正当佟陆陆十三岁的生辰。经过整整一年的忍耐,她终能够踏入花街柳巷中的“圣地”:象姑馆。

男人逛花街,必入京城解语楼,女人逛花街,定涉皓玉象姑馆。

君子如玉,皓玉象姑馆因有绝美的男子远近闻名,娈.童、伶人应有尽有。浮华尘世,只要你有钱,没有卖艺不卖.身一说。

嘿嘿,佟陆陆就是这么肤浅。

但且别误会,她并不是去“耍”男人,她只想大家裹得严严实实,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掷骰子。

晚间,邹曲临身着一身寓意紫气东来的长袍,披金戴玉,下了那鎏金轿子,一身阔气。好在他气质斐然,潇洒俊朗,故不过于庸俗。

佟陆陆随他一前一后迈入象姑馆,嘚瑟得不行。

今日她难得打扮一番,橙色的香云纱裙,黄玉簪当头,轻盈俏皮,自认为颇有脸面。

侍从小仓与侍女春枝紧跟二位主子,额上冷汗涔涔。

那灯红酒绿的长廊,仿佛是她们即将走过的奈何桥。

二人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佟六小姐,今夜您老可千万别闯祸啊。

“上酒。”邹曲临毫不避讳地拍拍身边人的肩膀,“陆陆,尽管吃喝,我请客!”

“妥!谢邹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