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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这样以一个师的兵力贸然北伐,到底是为的什么?他南北都加以联络,但是都保持距离。他到底想走怎样的一条道路?对他应该是拉拢还是予以打击?这些问题,都是朱尔典现在完全无法结论决定的。他迫切的需要有个英国的代表人,到苏北去看看,走走。本来他是很属意于莫里循的,在他看来,这个记者虽然略微有点理想主义,对东方的文化也过于沉迷了一些。但是他对事物的本质有一种天生的敏感,也就是盎格鲁—撒克逊民族所特有的敏锐。这些是东方民族所不具备的。但是这位先生现在似乎更愿意留在北京一些。

朱尔典微微的叹了口气,对莫里循的回答感觉有点遗憾。而莫里循正在好奇的打量着朱尔典新收藏的一件古董,北宋钧瓷的花瓶。

“亲爱的莫里循先生,本来我很愿意看着你到南方走一圈的。那里南方的临时政府马上就要成立,孙博士据说将是第一任的临时大总统。而且横在南北之间的那个雨辰将军,也是我们很关注的人物。但是你既然更愿意在这里,我也无法勉强你的意志,希望你在北京能写出更好的报道吧。”

莫里循从花瓶上移开了目光:“公使先生,我当然知道您的意思。但是您不觉得现在在北方的事情更有意思么?蒙古现在已经出现了新的皇帝,俄国熊把爪子已经伸了进来,想在中国这条病龙身上挖下一块肉来。据说他们和日本已经签定了秘约,对东北似乎也要有所动作……我知道公使先生担心我们在扬子江上的利益。但是那里毕竟还是中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这个母亲身上脱离出去。而北方,却真的是可能发生的事情和变数太多了。作为我个人而言,很愿意呆在这个时候的北京,看着这里风云变换。”在莫里循心目中,也许考虑中国的事情,还比考虑自己母国的事情多那么一点呢。

话说到这里,就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意义了。朱尔典表示出了良好的风度,祝愿莫里循在北京工作顺利。在他心目中,已经在考虑另一位到南中国一行的人员了。

这时的北中国,正是风云激荡。

第四十章 教导团的首败

两路大的行军纵队,沿着津浦路向北直进。宿县,已经被雨辰的第一师抛在了身后。在现在他的心目中,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徐州。

快两万人的大部队行军的确是一件相当壮观的事情。马匹、大炮、大车、和满地翻滚向前的穿着黄色军装的士兵。路上的烟尘卷起老高。任谁看着自己手下这种气势,都有一种挥斥方遒的感觉。雨辰自然也不例外。

他在马上挥着马鞭,朝身边的顾执中笑道:“两用兄,军锋所向,无所不摧啊!宿县数百北军,望风而降……两用兄,且瞧我打下徐州给南方的同志看看!”自从他那句“小儿辈已破贼矣”被大江以南传诵后,他是越来越喜欢在顾执中面前表演了。

幸好第一师除了这个这个现在作秀上瘾了师长外,还有始终低调塌实做事的参谋长吴采在。他在行军路上就紧急召开了一个会议。几十个军官边骑马边谈。

“灼然,徐州前线的江防军和北洋军动向如何?”

何燧已经明显得又黑又瘦,但是眸子还是精光闪烁:“根据骑兵的侦察和情报汇总,徐州的敌人已经乱作了一团,他们的主力已经被我们歼灭。现在那里不过二千多敌人,战斗力很差,我一旅有把握在二十六日之前光复徐州。”

陈山河平时听到这个话早跳起来争夺任务了。但是自从蚌埠一战之后,这个青年旅长就沉默了很多。他的第二旅在蚌埠一战伤亡惨重,光牺牲的就有四百多弟兄。而且多是骨干。第二旅可谓元气大伤,虽然雨辰尽量以老北洋的俘虏补充了第二旅,但是现在第二旅因为新旧南北混杂,又没时间整顿补充,一直还没恢复元气。理智了许多的陈山河听到何燧在那里慷慨激昂,也只好耸肩不说话。

只有吕逢樵很不服气,他自从当了教导团团长。这个教导团和随营学校一起,都是上海江苏两地青年学生组建起来的。都被雨辰当作心肝宝贝。几乎从来不让他们上火线,让吕逢樵这个自认为是披坚执锐的斗将人物实在是气闷了好长时间。

看着自己同陆军中学的几个同学,不管是在一旅还是二旅,都立下了或多或少的战功。那个张雄夫,打下固镇之后,拿着缴获北军标统的军刀在自己面前炫耀。吕逢樵当时就觉得血冲上了脑门,还颇和张雄夫恶言相向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