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就在一间VIP监狱房里面,附有独立的淋浴间和洗手间,但也是完全没有遮蔽,丝毫没有考虑人权。现在临近冬天,连地板都渗出森冷和阴湿,而睡在没有床垫,只有铁板上的森鸥外身上只披着一席被子,脸色发青,手脚也被镣铐锁在铁板床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是一具死尸一样。

这并没有可以同情的地方。

当初他提出不死军团这个设想,逼迫军士经历数不清的死亡时,他坐在温暖的医疗室里面,和自己的护士轻松地聊天时,他并不把他人的生命当作人命,现在他也是被受到一样的对待而已。这大概便是现世报。

然而,我现在对躺在床上,全身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森鸥外怀有很明显的情绪。

这是我想不到的。

大概是注意到我有神情变化,果戈理摆出贴心的表情,说道:“这里没有多余的蛇虫鼠蚁,所以不用担心他被莫名其妙地吃了。”

绕过这一点,我说道:“他像现在躺在床上,应该不是只被捅了一刀吧。”

“是的,他还被枪打中了双腿。果然血腥味太重了吗?”果戈理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任何问题,以十分日常的口吻说道,“因为怕他反抗得厉害,有精力逃跑,也怕你带着他跑了。想想,如果不能走路,对你来说也是个逃跑的负担,不是吗?所以打穿了他两条大腿。”

打中双腿不代表他避开了致死部位。

只要中了子弹,都会有空腔效应,创面比中弹面积大数倍,很有可能造成永久性创伤。或许可以想象一下,枪打中冰块时,哪怕整块都不会化成齑粉,在肉眼可见的程度下,也可以看到数层皲裂和破碎。

那把冰块转变成人的骨骼和肌肉呢?

光是靠失血过多,就足够致死。

再加上,这种恶劣环境下,还没有足够的医疗设备,他根本活不到三天。

现在我有点明白我对森鸥外浮起的情绪叫做什么了。

好听一点的话,可以说是「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