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怔怔地望着圭明,腿一软啪叽一声倒下了:“如今人间竟以沦落至如此境地了吗?”

他说:“本来人间清气与浊气互相平等,但是随着修炼者越来越多,导致清气被借去太多,于是浊气倒卷,使得战争四起,伦理败坏,清气与浊气失衡,多余的浊气化作魔物,入侵人间,修炼者为了保护人间,与魔物相斗,最后魔灭了,修炼者也死了一大批,尸体化作清气,浊气与清气平衡,人间再次恢复太平。”

“我自出生起,就知道世间罪魁祸首,一切皆因那些所谓的名门正道而起,如若不是他们为了自身修炼,借去太多清气,清气与浊气也不会失衡,可笑他们解决自己造下的祸端,杀了几个魔物,就迷惑了那些不知好歹的凡人,享受凡人的供奉与爱戴,却不知他们才是造就一切的罪魁。

我恨那些伪君子,我也恨那些无知愚蠢的凡人,我更恨这世间道理,凡人能享受安平一生,身老病死,喜怒哀乐,无人对他们喊打喊杀,反倒有人为了庇护他们生活的一切牺牲自己。”

“那些夺走世间清气的修士更是逍遥自在,既能享有长生,又能享受世间的所有爱戴,无论天道如何惩罚,都有人趋之若鹜,只因为荣华富贵,尽在手中。”

“只有魔,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既定着死去,我们就是天道为了平衡世间清气浊气,为了消灭一部分修道者的工具,我们被凡人喊打喊杀,被凡人厌恶,从出生开始就未曾享受片刻安宁,就算杀光这世间所有修道者,凡人,凭自身能力屹立在世间顶端,天道也不容你。”

他望向圭明:“我与那秃驴斗法,我问他,你说我罪有应得,那你可知我罪从何起?你要还世间的一个公道,那谁又还我一个公道?他人的公道,我为何要让,我又凭什么要让?谁不想着活?难道就我该死吗?”

圭明持着铃铛望着他,那一刻,小人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个秃驴,他也是这么手持着铃铛,双手合十,说一声阿弥陀佛,听他这么一番长篇大论,反倒说道:“贫僧还施主一个公道。”

魔听着哈哈哈大笑,只觉得这秃驴可笑至极,却又忍不住性质勃勃的问:“你又如何还我公道?”

“贫僧法术不及施主,本就未曾做过生还的打算。”面前的僧人,眉目微垂,看起来很是面善,再加上嘴角微微含笑,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既然施主有这般不甘,贫僧倒有一个办法,施主怨天尤人,恨这世间万物都能自得其乐,偏偏却不给你一条活路,那贫僧这里有一条活路,不知施主愿不愿意?”

“你这秃驴真是有趣,你是来降我,还是要来劝我?”

“降本就有劝的意思,贫僧有一法宝,可以隔绝世间一切,不知施主是否耐得住寂寞?也许当下,施主不得不死,以还世间太平,可如果几百年后呢?施主不妨入我这法宝,骗过天道,只等几百年后,再求生路?”

魔隐隐有些心动了:“……还可这般作为?”

这只魔确实单纯好骗,这秃驴又是难得没有一来就跟他喊打喊杀的,还跟他确实提供了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于是他就真的信了秃驴的鬼话。

可是再蠢的魔,再被关了几百年,也逐渐回过味来。

什么再求生路,那秃驴就是骗他自己入翁吧!偏偏他还真的信了!?

魔越想越气,越气又越想,只等着出去后要好好的找那秃驴算账,但是真等着出来后,听着这乳臭未干的凡人小子拿着那已沦落成凡品的镇魔铃在他面前侃侃而谈。

他心里不觉解气,反倒满是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