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的事情都一股脑的说出来，金凤反倒是轻松了不少。

她也知道带着情况不明的儿子去唐家是她考虑的不够周全，跟唐妈也道了歉，“嫂子，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你怎么怪我我都没意见。但你能不能、能不能帮着想想办法？”

唐妈之前的表现，让金凤相信她应该认识有能耐的人。

金凤就想问问，有没有办法既不伤害儿子也不伤害女儿。当然了，如果可以的话，她还希望能够再见女儿一面。

“这……”唐妈眼角余光瞟了唐柚一眼。

唐柚也知道，唐妈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秦阳这孩子是无辜的，能帮还是得帮。

所以她站了出来，“金阿姨，你确定阳阳是被玥玥附身了吗？”

金凤的眼里闪过疑惑，“柚柚你的意思是……不是玥玥？！不，不可能，之前我说的那么多证据，那就是玥玥！我不可能认错我自己的女儿！”

“金阿姨你冷静一点。”唐柚严重怀疑金阿姨抑郁症要犯了，赶紧解释，“我是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之前看到的是不是玥玥，但我刚刚在阳阳身上看到的，是一个成年人的身影。”

“不……”金阿姨还准备继续说。

唐柚的话打断了她，“金阿姨！你仔细想一想，这个嘴巴里一直都是吃的，这个到现在为止都没喊过你妈妈的，真的是你的玥玥吗？”

“玥玥……”金凤的眼神有些迷离。

自从怀疑玥玥附身在阳阳身上之后，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在观察，生怕出现什么打破了平衡。

阳阳也一直表现的很乖。

但是两天前的晚上，她半夜里醒来，听到了楼下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家里只有她和孩子两个人，金凤找了根高尔夫球杆防身，循着声音找过去，她看到了——在冰箱前啃鸡腿的秦阳。

盘子里的炸鸡腿是阳阳撒娇说想吃她才买来做的，但因为她本身不爱吃这些油炸食品，孩子晚饭的时候吃了两根就吃饱了，剩下了许多放到冰箱里——要不然平时她很少会留剩菜在冰箱的。

金凤刚开始还以为孩子嘴馋了又怕她知道，所以半夜起来偷吃。

但等到秦阳在她面前把剩下的大半盘炸鸡腿全都吃完了，连骨头都嚼碎了，还转头想在冰箱里翻吃的，金凤就知道出问题了。

她赶紧拉住孩子的手，问，“阳阳，你怎么了？”

秦阳直勾勾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吐出几个字，“饿，食物，好饿！”

金凤被吓住了。

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秦阳却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倒地不起浑身抽搐。

金凤迅速的拿起手机想拨打120，倒在地上的秦阳却突然醒来了，他似乎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摸着肚子皱着眉头看着金凤，“老妈，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是不是吃坏了？”

叫“老妈”？

金凤大着胆子确认了半天，是她儿子秦阳没错。

那玥玥呢？难不成刚刚是要离开了，所以准备在离开之前再吃一顿饱饭？

说实话，在确认玥玥离开的时候，金凤是松了一口气的。她觉得这样也好，能以这样的方式和女儿相处几天，也没有伤害到儿子，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在确认儿子只是一下子吃多了炸鸡腿肚子不舒服，吃了点消食片就好多了之后，金凤也放下了心。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玥玥离开之后去了哪里。

第二天晚上，她又再次听到了淅淅索索的声音。

因为前一天晚上的事情，金凤没在冰箱里放任何吃的。

当她再次从楼上走下来，走到厨房，“啊！！！”

金凤看到自己的儿子坐在冰箱前，满地的生鸡蛋壳，他手上拿着的是放在冷冻层的饺子——甚至都没有解冻加热，他直接放进了嘴里。

她跑过去抓住儿子的手不让他吃，没想到他挣扎的厉害，在挣脱不了的时候还在金凤的手上咬了一口。

金凤没有办法，她把儿子绑了起来。

看着被绑在椅子上，满脸狰狞口水都流出来，还挣扎着喊饿的儿子。

金凤没了办法。

她想到那天儿子吃完了炸鸡昏倒之后再醒来就恢复了正常，是不是只要吃饱了，儿子就能恢复？

金凤第二天一早就去买了一堆食物——就是唐妈看见了还问她的那次。

她做了一桌子的饭菜，然而她看着孩子一直吃一直吃，直接吃到肚子都鼓起来都吐了，他还在喊“饿”“好饿”。

金凤知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她拿出了手机。

……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确实从那天开始，除了中间秦阳清醒过来喊自己“老妈”，确实金凤再也没听到过一声“妈妈”。

“所以……从那天开始，就不是玥玥！”金凤终于从女儿的执念中清醒了。

安静的病房里。

夫妻俩站在儿子床边。

秦华手拿着柳条，看向一旁的老婆，“我、我打了？”

金凤的语气斩钉截铁，“打，为了我们阳阳，不要心软！狠狠的打！”

在离病床四五步远的地方，站着唐柚和唐妈，唐柚这会儿正拿着手机跟陆旬开着视频电话，让陆旬能看到病床这边的情况——到底之前没做过，让陆道长帮忙看着，也是多一份保障嘛！

抽打孩子的这份工作，还是交到了秦华这个当爹的手上。

当爹的也有些不忍心，心里默念着为了孩子，闭上了眼睛对着前面就是一抽。

“啊！！！”原本躺在床上还在昏睡的秦阳瞬间睁开了眼睛。

他的胳膊上被柳条抽到的地方没有泛红，反倒是呈现一道焦黑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