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的对,陈子迩也是这样讲的,一切的行为准则以遵守契约为准。

再说他做都做了,现在这样子反而有些恶心的矫情,搞的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于是他把茶当酒,跟蔡照溪碰了一杯后,就告诉自己把奇怪的想法赶紧扫进垃圾堆:光明利落的利润获取者比虚伪贪婪的黑心资本家要好的多了。

“是我矫情了。”陈子迩不加掩饰,“我记得黄仁宇先生在《万历十五年》中提到过一个道德与法律的论点。他说我们中国人,自古以来总是用道德的观点去解释所有问题。”

蔡照溪说:“我之前也翻过,写的真的挺好的。我是搞财务的,对书中有一个和经济挂钩的细节印象很深:古代的皇帝要打一场战争,大臣们声泪俱下所陈述的也不过就是忠、奸的立场,吵了半天中心思想就是我是忠臣,你是奸臣,我是好人,你是坏人。”

“却从没有人考虑过国库有多少钱,打完了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就算有人说了,那些有关经济的数字也都是乱说的,有谁去真正验证过真假?”

“我们太执着于把每一件事都在道德上分出个好坏,但有许多事本就和道德无关。”陈子迩深刻‘反省’了自己,“我刚刚就是进了这个坑,我们的文化里,讲忠孝,争是非,辩好坏,道德标准被排到了第一线,但今天的商业社会并不是好人与坏人演的电视剧,我不是说不好,但道德更应成为最后的防线而不是第一条红线。”

蔡照溪笑着讲:“听起来像是两个要去干‘坏’事的人在互相帮助,拉低对方的道德底线。”

“只要不违法,谁比法律还大,有能耐给我们下个标准评定,说我们做的就是坏事?”

陈子迩心情舒畅,问道:“最近的工作有什么困难么?”

蔡照溪笑着摆手,“我最害怕领导问我这句话,说有就有可能显得我能力不足,说没有呢,要么就是工作不上心,要么就是暗指公司现在有问题。”

“你就说实话,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好吧。”蔡照溪倒不是真的如他所说的‘害怕’,“实话是没有,史总真的很有能力,我学到了不少。”

“不过我得跟陈总你请个假。”

“什么事?”陈子迩问。

“我侄女结婚,我大姐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