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怎么有空回来?你上次不讲最近要考试吗?”薛立跟他儿子一样,戴着个无框的小眼镜,皮肤黝黑,眼角皱纹不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一些,有一种官威,但说话却很和蔼。

薛博华很尊敬他的父亲,他进了书房坐在父亲对面,说:“有点事,想要向你请教。”

薛立赞赏儿子的求问态度,但嘴上还是说:“什么问题这么急着回来啊?”

薛博华说什么东西一向都是开门见山,跟陈子迩谈是这样,跟他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样。

他说:“我有一个同学,他判断泰铢的汇率不稳定,要做空泰铢。”

薛立眉头一皱,他是干实事的人,不太看得上靠着资本运作得来的财富。

薛博华继续说:“看起来他很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且打算切实去做,他准备投入一百万美元的资金。”

薛立眼皮猛的一眨,“你什么同学有这么多的资金?”

这个问题也是薛博华奇怪的,“之前因为一些事情,我查过他的背景,家里没什么钱,而据他自己所说,是去年的股市里赚的。”

薛立一想:金融天才?

不对,说不定瞎猫捧着死耗子,这次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想再来一次?

薛博华最后抛出自己的疑问,“你是干经济工作的,他说泰铢汇率不稳,我就想知道做空泰铢这种事情靠谱不靠谱?”

薛立也收起轻视的心,说:“你问我靠谱不靠谱,我哪里知道,但泰铢的汇率不稳定,确实是真的。泰国自己的经济也确实有些泡沫化,但是经济上的事情太难说了,任何一个小小的因素都能引起多米诺骨牌效应。”

薛博华喃喃道:“那也就是说,他说的是对的了。”

薛立却不认同:“对是对的,但这不是什么新鲜的看法,早在1994年,一个叫保罗·克鲁格曼的经济学家就已经抨击了‘东南亚的所谓经济奇迹’的说法。他认为东亚的经济增长是长期以来增加资本投入的结果。然而,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实际上微乎其微。他认为,只有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可以带来长期的繁荣,而非资本投入。我基本认同他的看法,泰国的经济,要搞好不容易。”

薛博华是学哲学的,听不懂这么专业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