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抓住了槲栎的手,因为长时间的习武,槲栎的手掌里都是老茧,跟她那双精心保养的芊芊玉手截然相反,摸起来粗糙至极。

槲栎屏住了呼吸,“殿下...”

“槲栎,我想亲自听你说,我这几日都梦到有人要杀我,我真的很害怕。”燕秋凑近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刚毅的脸上,灼热得让槲栎不敢喘气。

燕秋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像只受了伤的小鹿,惊慌中有几分害怕。

“殿下,槲栎会保护您的。”槲栎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手上感觉到一阵柔软,心中多了几分贪恋。

燕秋轻轻摇了摇头,“真的吗?”

燕秋一副女儿家的姿态,另外一只手还抓着他,脆弱中却紧紧依赖着他。

殿下已经多少年没有露出这样的神情了?十年前玉门关初见,是劫也是缘。

若不是那个穿着红衣的小姑娘救了自己,他可能也没有这十年的光阴,也许早跟自己的家人和故国一样长眠于地下,或者在这世间最黑暗的角落里了此残生。

“那公主怎么样才能相信属下?”槲栎以前是唤她公主的,只是自从她摄政,人人都恭敬的唤她殿下。

“我这几日头疼的厉害。”燕秋揉了揉太阳穴,没有正面回答他,“你能抱我回房吗?我走不了了。”

女子的凤眼里没有情愫和涟漪,眼底纯净无比,面上带了一丝疲惫,槲栎怔了怔。

他拉进与燕秋距离,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一张俊脸带了几分淡淡的红,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胸口明显的起伏着,大步走向屋内。

燕秋躺在他的怀里,看着他那张充满异族特征的脸,那双蓝眼睛直视着前方,似乎不敢将目光落到她的身上。

她揪住男人的衣角,心安理得的闭着眼睛。

而被小侍引来的裴玉卿看到这一幕,一双眼睛淬满了嫉妒,看着男人离去的高大身影,还有他怀中的那个穿着红衣的娇小女子,面色阴沉的可怕,仿佛要滴出血一样。

燕秋被槲栎轻轻的放到床上,男人有条不紊的为她盖上棉被,关上窗户,查看地龙,一看便是做惯了的。

燕秋斜着眼睛看他,再看了眼华丽的床帘,心叹还是房间里温暖舒服。

她留给槲栎一个后脑勺,开始闭目养神,槲栎在她身边守了一会儿,等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才出去。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燕秋才缓缓睁开一双美目,面色平静,眼神冰冷,谁没事会在室外披着大氅写字呢?

她喜欢将一切掌握在手里的感觉,无论是权谋还是感情。

王仁盛亲自登门顺安侯府,最后成功将这门婚事退了,顺安侯知道王璟书并非王夫人亲子,而是一个卑贱的丫鬟所出,王家的一个庶子原本就配不上他的独女,只是一时苦于女儿的纠缠,才无奈定下了这门婚事。

如今王仁盛起了将儿子送到长公主身边的念头,正好合了他的意,也能绝了女儿对这个王家七郎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