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意太浓。
关山月抬头,忽然站起身,拉上了落地玻璃的遮光帘,偌大的主卧之中忽然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一如昨晚。
方才薛幼菱走前轻轻关上门的时候,曾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停顿,她微红的双眼看着关山月僵直的背影半晌,有无奈,更多的,却是对关山月的心疼,最后只化作一声:
“月月,放过你自己吧。”
关山月,放过你自己吧。
随着薛幼菱的泪水和叹一同落下的,是沉沉的一句:
“月月,你说你不会爱人,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周佞可能——根本就不需要你爱他啊。”
这五年里,北城就是周佞的牢笼,他只有这座凄清的牢笼,和一个无边苦海。
周佞没有摆渡人,就这么在这片苦海窒息着,关山月曾流露出的那些丁点爱意几乎是他半生不死的诅咒,可周佞始终甘之如殆,并自作沉舟。
五年的爱意在最晦涩阴暗的一隅被思念折磨、被烈火炼化、在苦海沉沦又被淹没,现在的周佞,可能根本就已经不需要你爱他——
他要你在。
哪怕你不爱他。
周佞只要你在他身边——不,甚至可以说根本不奢求你能在他身边,对如今的周佞而言,尊严骄傲任由你践踏,而他只想看见你的人,而根本不要你的爱。
“所以月月,你会不会爱人,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关系啊。”
因为有周佞会来爱你。
连一众旁观者都捉摸出了这个意味,为什么你不懂呢,月月?还是应该说——
你装作不懂,你根本不敢懂?
薛幼菱离开时终究是哭了,她心疼得一抽一抽,是多年好友的心痛:
“从小到大,你都是天之娇女,你是我们的榜样,是我们的领头人,可是月月——在感情上,你为什么这么胆小?”
“你说周佞不该是这样的,可是你呢?月月,你也不该是这样的啊!”